日前,国家发改委、财政部发出《关于做好2006年化肥生产供应和价格调控工作的通知》,指出,今年国家将继续对化肥批发和零售价格实行进销差率、批零差率或最高限价等形式管理,化肥从出厂到零售的综合经营差率原则上不得超过7%。
近年来,化肥价格一路飙升,成为牵动亿万农民神经的一个敏感点。眼下,春耕生产已经开始,化肥市场也随即升温。国家对化肥的最高限价政策,能否泽及每一个普通农民,对此,记者进行了走访调查。
农民:化肥价格还是太贵
3月16日中午,记者来到文登市大水泊镇集东村南小河边的一块苹果园子,坐在刚刚施完肥的苹果树下,60岁的于大爷以一句“化肥太贵了”的感叹开始了我们的谈话。
“我种的140余棵苹果树现在施了一遍肥,用去了1690元化肥。如果再加上六七月份的二遍追肥以及套袋、农药费用,全部的费用就得3000多元。”于大爷介绍,他把70%的化肥投资都用在了苹果树上,今年苹果的产量估计为5000公斤,目前价格还不确定,到年底能不能收回投资,还是个未知数。
据市农业生产资料流通协会会长李恩升介绍,去年全市实际化肥使用量为30万吨,全市农民仅化肥一项就支出了10亿元。跟去年相比,今年的化肥市场总体价格要低一些,例如,尿素一直维持在每吨1900元的零售最高限价以下,地产碳酸氢铵也在每吨617元的零售最高限价以下。而去年夏天,一吨尿素曾卖到了2000多元。
但是,为什么农民们还是抱怨化肥价格高、收益低呢?带着这个问题,记者走进环翠区桥头镇桥头村一个农家小院。
“以前是‘庄稼一枝花,全靠粪当家’,现在是‘庄稼一枝花,化肥来当家’。”刚刚从苹果园追施春肥回来的曹大爷搓着满是老茧的手,给记者算开了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笔化肥账:要给4亩地300多棵两年龄苹果树施肥,已经购买了13包过磷酸钙,每包35元;20包碳酸氢铵,每包25元,总计955元。这还不够,因为果树还没有喂完,预计还需要700多元的化肥;等到了七八月份的盛果期,还得追施果树专用复合肥,估计又得800多元。“今年一年仅果树化肥投资就得超过2000多元。”
“买化肥占了生产投资的大头,但这些钱还是省着花的。”曹大爷进一步解释说,他的苹果树还未到高产期,所以用的化肥还不是尿素、复合肥等“好”化肥。
对于2000多元的化肥投资最终收益怎样,曹大爷稍微停顿了一会说,今年能产2500公斤苹果就不错了,而且今年的价格肯定不会比去年高,就算平均1公斤2元钱,也不过5000元钱的毛收入。
经销商:限价化肥利润低
采访之前,记者以为,备受农民埋怨的化肥经销商肯定很不欢迎采访。但出乎意料,他们一点都不避讳记者,甚至还把记者领进了他们的仓库。
3月15日下午,记者来到环翠区最大的化肥批发市场桥头镇。在此经营化肥的供销社下岗职工夏海鹏介绍说,目前,桥头镇有49家化肥经营点,竞争异常激烈。谈话之间,一位农民以25元每袋的价格买走了5袋乳山产碳酸氢铵,外加2袋85元每袋的栖霞产尿素。
老夏坦认,经营碳酸氢铵、尿素等传统氮肥,对他们这些中间经销商来说,基本上没有利润,只是因为农民有需求,不能不上货,而复合肥才是他们利润的主要来源。因为复合肥的氮、磷、钾含量不确定,所以没有限价规定,目前复合肥的平均利润率在50元/吨———140元/吨。他就指望经营复合肥赚点了,而且还要在化肥使用淡季提前向生产厂家打款,以期获得优惠价格才能维持利润空间。但目前,许多农民不买复合肥,只买限价尿素和碳酸氢铵等小氮肥品种,再自己凭经验掺一起,这又让他们的买卖更难做了。
在另一家化肥经销点,老板宋某认为记者关于化肥最高零售限价的调查很可笑,“出厂价这么高,卖化肥的这么多,谁也不会因为价格砸了自己的生意。但我们又肯定不能低于出厂价卖,白忙活”。
对于农民关于化肥价格的抱怨,长期跟农民打交道的老夏也表示能理解,毕竟化肥投资对于并不富裕的农民来说,确实有点太沉重了,但作为经销商,他也无能为力。
生产厂家:源头调控是关键
“事实上,化肥市场早已按市场规律运行,靠政策强制性限价,只能暂时缓解市场价格,长期下去,只会驱动企业通过转产复合肥或非化肥产品的方式来规避限价风险,最终导致传统化肥品种供不应求,价格反弹。”在电话中,栖霞的一家尿素生产企业的技术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此表示,这家尿素生产企业的产品在我市一直占有很高的市场份额。
这位负责人介绍,自己所在企业属于中小型氮肥生产企业,原料主要是无烟煤、天然气,目前他们生产一吨尿素仅原料成本就在1500元左右,出厂价格根据经销商订货时间和数量在1620元/吨左右浮动。他介绍,作为市场主体的化肥生产企业,他们只能在市场化的原材料和限价销售的产品之间寻找平衡。
对于化肥市场上的抱怨情绪,李恩升分析认为,虽然跟去年和前年同期相比,化肥市场价格有了回落。但一方面,有相当一部分农民并不知道具体最高价格,另一方面,零售市场的放开,中间环节增加,也在客观上推动了化肥价格的上升。
“农民对于化肥价格的抱怨,更多地来自于化肥投资和农产品收益之间的比较,这在本质上是农民自身市场承受能力有限的体现。”李恩升说,对于生产厂家而言,如果不从原材料、能源等成本源头上进行调控倾斜,而仅在化肥出厂价格上做文章,显失公平。而且这种价格调控效果是短期的,一旦原材料或者能源价格稍有变动,都将引起化肥市场的连锁反应,最终的成本都要由农民来承担。